于是直入主题问道:“萧社长介绍的人呢?”
朱妍玲把张潮引到社长办公室的小会议室,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也就20来岁、相貌清丽的女生,见到两人进来就忙起身打招呼,看到张潮的瞬间,脸色明显红了一下。
朱妍玲介绍道:“这位是梁婉婷,羊城人,华南师范中文系的本科,港中文文学院的研究生,对港岛文学的历史十分熟悉,最近在中大的中文系交流,恰好前一段时间来过我们社参观。——婉婷,这位就是张潮,相信我不用介绍了。”
梁婉婷连忙伸手与张潮轻轻一握,道:“很荣幸见到你,张潮先生。久闻大名,今天见到,还是会惊讶于您的年轻。抱歉抱歉……”
张潮被称为“先生”还是比较稀有的体验,不过这位梁婉婷的普通话不错,只有些许粤地口音。张潮也忙道:“不敢不敢,今天是我有求于你,希望有些关于港岛文学的疑惑能得到解答。”
朱妍玲识趣地道:“你们聊,我去忙了,有需要叫我。”说罢转身离开,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小会议室只留下梁婉婷和张潮两人单独相处,梁婉婷有些拘谨,还是张潮第一个打开话匣子,问道:“那个钟伟明究竟是何方神圣?我看他对港岛文坛的现状挺不满的。”
说到专业领域,梁婉婷总算恢复了平静,回答道:“钟伟明一直是港岛文坛的‘反骨崽’——就是普通话‘刺头’的意思。其实从1994年开始,他就开始批评本土的严肃文学作家,认为这些作家没有市场,靠写作养活不了自己,就接受港岛官方的资助,不仅资金运作不透明,而且接受资助者也丧失了创作上的独立人格……”
不得不说,萧建国介绍的这个港岛研究生,这方面的研究确实扎实,即使张潮问的细节她一时半会不知道,但也能及时搜索到相关资料补充。
关键是梁婉婷自己是大陆人,热爱文学,却不是什么作家,所以介绍起港岛文学左中右三派作家的历史与分歧十分中肯,基本不掺杂什么个人感情,对张潮来说是非常好的资料参考。
两人交流了1个多小时,张潮才放下了写得满满的笔记本,满意地对梁婉婷道:“真是太感谢你了。有你这么一介绍,我大概弄清楚这次的问题出在哪里了。”
梁婉婷连忙摆手说“不用谢”。
张潮又感叹道:“我原以为港岛一个小小弹丸之地,连本厚点的文学史都编不出来,应该没有那么多纠葛。没想到有些恩怨可以上溯到抗战时期。
真是应了那句老话——‘庙小妖风大,池……’。”忽然觉得不妥,看了梁婉婷一眼,把后面半句话给吞了回去。
梁婉婷倒不介意,捂嘴轻笑了两声,道:“您尽管说,没关系,说来我也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。您骂不到我头上。”
张潮打了个哈哈道:“其实哪里都一样。”
接着张潮又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,以便随时能咨询,然后笑着问道:“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,我一定尽量满足。”
梁婉婷的脸又红了起来,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:“张先生,你这次去港岛有向导吗?”说罢带着些期待地看着张潮。
不料张潮点点头道:“我准备先找下岭大的徐子东教授,然后再拜访作家联会的执行会长潘要明先生。有他们在,我应该不会迷路。”
梁婉婷有一点点失望,不过没有表现出来;又听到张潮随口说出的,都是港岛文学圈鼎鼎有名的人物,再看看他那张比自己还显年轻的脸,不禁觉得有些恍惚。
张潮看梁婉婷的表情,心中略有所察,但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你要是做研究需要采访他们,我可以帮你引荐——这是小忙,不算还人情。”
梁婉婷摇摇头,柔声道:“目前还不需要——等我想起来了,再和你说吧。”说罢,也识趣地起身告辞离开了。
朱妍玲见梁婉婷走了,于是进到办公室里,问张潮道:“怎么样,小梁介绍得还详细吗?”
张潮比了个大拇指道:“功底扎实、条理清晰,是个人才。要是她愿意到花城社来工作,你们可要抓住机会。”
朱妍玲笑道:“你知道她是……我们编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,还不够人家买个包包呢。花城社庙小,可坐不下这尊菩萨。”
张潮心想看来是个有背景的,不过他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人物见多了,没什么兴趣刨根问底,于是主动忽略了朱妍玲的欲言又止,而是问道:“咱们花城社和港岛那边的媒体比较熟吗?”
朱妍玲道:“关系还可以。毕竟我们隔两年都会组织作家去港岛访问、考察,宣传报道是少不了的,所以和那边跟文化线的记者、编辑,都有一些关系。”
张潮笑嘻嘻地道:“那能不能帮我给他们打个招呼?”
朱妍玲奇道:“什么招呼?你现在的名气,想造势直接找那边的熟人不就行了?哦,我知道了,你是不想让媒体报道你去港岛了,这样好明查暗访?”
张潮心想朱编辑最近是审了什么稿了,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,连忙道:“我又不是康熙、乾隆,不搞微服私访。我不仅要去,还要大张旗鼓!”
朱妍玲道:“大张旗鼓?”
张潮满是信心地点头道:“我要去,就要堂堂正正地去。偷偷摸摸的,反而被人看不起。”
朱妍玲问道:“那好,你准备什么时候时候去港岛?”
张潮道:“下午你和熟悉的记者、编辑沟通一下,明天一早,我就会到港岛。到时候,我会向他们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!”
(两章合一。今天改了下思路,重新查阅了资料,把原来的设想推翻重写了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