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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3章 这波张潮站在大气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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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陆金波进来,张潮伸手挥了挥,然后让陆金波坐到镜头外的候场空地上,并且对白岩松道:“陆金波,陆总,果迈文化,昨天刚拿下我新书的版权。

我这次不想和马悦然见面,很大程度上,是在写作这本新书的过程当中有所感触,想法和以前不太一样了。等下你们也可以采访一下他。”

白岩松也向陆金波点头致意,又继续回身接着采访。

陆金波不敢怠慢,坐在候场区的椅子上,认真倾听张潮说了些什么。到这时候,他才有点明白张潮要做什么……

白岩松问道:“……刚刚听你说,之所以做出这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决定,是在写作新书的过程当中想法产生变化了,是吗?

那能具体说说在写这部新书前,你是怎么想的,现在你又是怎么想的吗?”

张潮点点头,笑呵呵地道:“在写这本书之前,文学对我来说是一项非常纯粹的个人事务,写什么、怎么写、写给谁,都是我‘乾纲独断’。

但是这本从酝酿阶段,就有一种强大的情绪力量冲击着我,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学观念——写作固然是高度个人化的事务,但是当你有这么多关注者以后,还否认作品的社会影响力和文化传播力,就太虚伪了。

中国人的迁徙历史,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思考,让我这次的创作过程非常沉重、也异常艰难。但写完以后,我也有了一种明悟——

我必须拒绝这场被过度符号化的会面,这不是对马悦然院士个人的不敬,而是对文学创作本体价值的坚守。”

白岩松道:“哦?过度符号化的会面?你为什么会这么讲?”

张潮道:“你难道不觉得这次会面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‘病态’吗?忽然有人从万里之外传来一个消息——‘马悦然指名要见那个叫张潮的小子’——然后我就被一个电话薅到燕京,又是座谈会又是个别谈话……

哦,还有报纸上隔三差五就拿出来说一回,记者的采访邮件把我的邮箱就塞爆了。弄得好像我见他是件多么重要的大事似的……”

白岩松马上问道:“不是大事吗?马悦然是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、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。据我所知,他很少会提出想见一个像你这么年轻的作家。

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荣幸吗?”

张潮想了想才道:“荣幸?如果从他的年龄、身份、地位,和对传播中国文化做出的贡献来说,他愿意和我聊一聊,确实是我的荣幸,我也很尊敬他本人。

但是不能是在这种氛围中。这种病态的狂热气氛,我意识到这已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文学对话,而是被上升到了不属于它的位置,它也不能承载这场对话所肩负的某种期待。

马悦然院士可能只是想见一见中国年轻一代的作家,就像他过去曾经见过年轻的北岛、苏童、莫言一样。但整个舆论氛围期待的是什么呢?

一场‘加冕’,还是一场‘封爵’?我不知道,但这种气氛绝对不正常。所以我是出于对他的尊重,才拒绝了这次会面。”

白岩松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潮话语当中意味,追问道:“‘加冕’?‘封爵’?你的意思是,大家对马悦然院士的态度似乎有点……”

张潮不等他说完,就接话道:“有点过头的。这种姿态,本身是一种文化上的自我贬低,马悦然院士虽然是一个‘中国通’——我相信他的汉语水平在某些方面比我更好——但他仍然是一个欧洲人。

「诺贝尔文学奖」也是一个欧洲奖项。他和它都很权威,但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按照这根指挥棒的挥舞来进行创作。

这关涉到整个汉语写作生态独立性的文化命题,我不能不慎重。就像我在写新的时候,突然意识到许多我们奉为圭臬的经典,其实是西方文化‘凝视’下的产物。”

随着张潮将议题引入深处,白岩松理解起来有些吃力了,只能笨拙地问:“‘凝视’下的产物?怎么理解呢?”

张潮梳理了一下思路,才解释道:“1938年,美国女作家赛珍珠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,原因是她的作品‘对中国农民生活进行了丰富与真实的史诗般描述’。

赛珍珠的代表作《大地》,讲述了20世纪初‘王龙’一家人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富农的故事。如果从文学的角度看,《大地》无论从文笔还是立意都非常肤浅。

赛珍珠对中国农村、农民和传统道德、因果轮回这些概念的理解,只相当于十五世纪中国二流的文人。如果把《大地》的故事用古白话浓缩成一个短篇或者中篇,塞进《三言二拍》里都毫无违和感。

回目我都想好了——《憨农夫暴富弃糟糠苦婢女恨嫁负心郎》。

但就是这么一个肤浅到甚至有些拙劣的,因为她‘正确’提炼了某些要素,比如中国人的‘土地意识’,结果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。

同时代描写中国传统乡村的作品,无论是鲁迅笔下的‘鲁镇’,还是沈从文笔下的‘湘西’,甚至是柔石的《为奴隶的母亲》……这些农村和农民,都远比她的真实、深远得多。

但当时诺贝尔奖的评委看都不会看这些作家和作品一眼——哦,可能鲁迅除外吧,据说他有提名的资格,但是拒绝了——讽刺吧?

为什么呢?除了译本的因素,更因为这些作家不是在诺贝尔奖或者其他什么欧美文学奖项评委的‘凝视’下写作。他们笔下的中国农村,不是赛珍珠创造出来的‘标本’。

这个‘标本’在讲述什么呢?讲述中国的农民一定要安分守己,遵循传统旧道德,通过辛勤劳作、节约开支,就能积累财富。

不仅一代人要这样,代代人都要这样——‘诚实的农民、忠诚的妻子,富饶的大地、农民的泥土房’,这故事冯梦龙看了肯定会说‘哪个迂夫子写的?’——可这是那时候的中国农村吗?

但凡有点近代史知识的都知道不是。但偏偏这个虚构的‘标本’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认可。

这就是我说的‘西方文化凝视下的产物’。”

一长段的专业阐述,让白岩松的大脑消化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转过弯来,看得旁边的陆金波急坏了,恨不得上前抢过话筒自己来。

白岩松一主持人懂什么文学?陆金波可是正经当过作家的,他立刻就明白了张潮这些话的厉害。

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,张潮不和马悦然见面,对《原乡》这本书的销售有多重要——“诺贝尔奖终身评委也要先睹为快的”,哪有“拒绝诺贝尔奖终身评委先睹为快的”有噱头?

这个采访一旦播出,《原乡》不得成为中国当代文学摆脱西方价值观控制、走向品格独立、文化自尊的代表性作品?

大家不得把书给抢疯了?

陆金波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图书营销能力全中国首屈一指,虽然屡屡败给张潮,那也是因为张潮太能抢风头了。

现在他才知道,张潮搞起营销来,标准的“既要·又要”——是既要耸人听闻、夺人眼球,又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。

自己明明知道张潮这是为了《原乡》的发售造势,可也被这一套套义正词严的说辞说得心头一跳一跳,早已经死去的文学梦想,仿佛要破土重生……

这种煽动力,还让其他人怎么玩?

而张潮接下来的话,更是把陆金波的情绪推向了高潮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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