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东麟低下头,声音哽咽:“儿子怕……怕母亲伤心。”
林悠然闭了闭眼,心中仿佛有什么轰然碎裂开来。
她素来不喜轻信旁人,可唯独对顾梓潇,总是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如今听闻他重伤,她哪里还能坐得住?
林悠然站起身来,吩咐丫鬟抱走孩子,又沉声道:“备车,我要去军营。”
顾东麟慌了,拦在她面前:“母亲,如今葫芦谷一战胜了,北戎恐怕会报复,此时去太过危险。”
林悠然冷静地看着他,眸中透出一丝决绝。
“你也莫要拦着我,你父亲若死了,我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?”
她声音极轻,却沉如暮钟。
顾东麟怔住,眼中涌出热泪,只能低头应声:“儿子这就去备车。”
秋雨潺潺,落在檐下,打湿了屋檐的红灯笼。
林悠然披着青色斗篷,登上马车,沿着泥泞的官道,一路朝着北方疾驰而去。
风雨茫茫,车轮溅起水花。
她指尖紧攥着衣角,眼眶通红,却倔强得一滴泪也不肯落下。
顾梓潇,你且撑着——
我来了。
北方秋风烈烈,天色阴沉如墨。
马车一路疾驰,穿过泥泞官道,终于在夜里三更时分抵达了葫芦谷外的军营。
顾东麟在外头通传过,林悠然才得以顺利进了营地。
军帐密密排开,遍地都是血与泥的痕迹,空气中弥漫着药草与血腥混杂的气味。林悠然下了车,斗篷下的手指冰凉得毫无知觉,却一步不停地朝着中军大帐走去。
帐门掀开,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和沉闷的气息。
顾梓潇静静躺在榻上,浑身裹着层层血迹斑斑的纱布。苍白的面容上,连唇色都失了血色,只余下一点微弱的呼吸在薄薄的胸膛上起伏。
林悠然站在帐门口,整个人像被定住了。
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他归来的模样——策马扬鞭,意气风发,带着漫天风雪,步履铿锵。
可眼前的他,虚弱的仿佛风一吹便会散去。
林悠然的心,像被利刃一点点剜开,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她缓步上前,跪坐在床榻旁,颤着手抚上顾梓潇的额头。
一片滚烫。
“阿潇……”她哑声唤道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顾梓潇没有任何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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