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归墟,鲛人泣珠的传说在咸涩海风中沉浮。苏妄言站在船头,掌心贴着胸口的船锚胎记——自三日前在东海沙滩分别,这道暗红纹路便开始沿着血管蔓延,此刻在正午阳光直射下,竟隐隐透出金红交叠的光焰,与腰间缠着的半片残锚碎链产生蜂鸣般的共振。
“妄言,水下能见度不足十丈。”顾九娘踩着晃荡的甲板走来,素纱外罩着新制的鲛绡软甲,眼尾金纹已化作血色蝶翼形状,随着呼吸明灭不定,“漩涡里的光影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幻,像是某种上古阵图。”她抬手时,红白双色的双生花从袖中滑出,花瓣尖端凝结的水珠竟悬停在空中,折射出七道虹光。
话音未落,船身突然剧烈震颤。船尾的老船工指着海面惊呼:“海眼!是归墟海眼开了!”只见前方海水如被巨口吞噬般凹陷,漩涡中心翻涌着墨绿与金红交织的光雾,正是三日前在东海古钟碎片中见过的混沌气息。苏妄言反手扣住顾九娘的手腕,船锚图腾化作锁链缠上她腰间:“抓紧我,用‘潮生换气术’。”
两人坠入深海的瞬间,漩涡底部突然亮起十二盏青铜灯台,灯芯燃烧的竟是凝固的血珠。顾九娘眼尖地发现灯台排列成双生花形状,每两盏之间都悬浮着半透明的符纸,上面绘着与苏妄言胎记相同的纹路:“是时空锚点的阵基!那些光影……”
她的话被突然袭来的暗流打断。墨绿光雾中浮现出十二道人鱼形阴影,尾鳍拍击水流时激起的不是浪花,而是冻结周围海水的寒霜。苏妄言锁链挥出“锚定九重天”,却在触碰到阴影的瞬间被弹开,金属表面竟结出细密的冰裂纹:“这些是混沌浊气凝成的守墓灵!九娘,用花瓣引动血潮!”
顾九娘指尖掐入掌心,红白两瓣脱离花体,在水中化作两条游龙。红瓣龙首喷出滚烫的血雾,融化寒霜;白瓣龙尾扫过之处,海水凝结成锋利的冰刃。然而当两条血龙即将绞碎阴影时,灯台突然同步亮起,阴影身上浮现出与顾九娘软甲相同的鲛绡纹路——正是她上一世作为鲛人族圣女时的图腾。
“它们在吸收我的记忆!”顾九娘惊觉指尖的血珠被灯台虹吸,双生花在怀中剧烈震颤,“妄言,攻击灯台中央的核心!那里有引路人的气息!”苏妄言锁链突然爆成十二根细针,借水流冲击力射向阵眼,却见中央升起一座血色祭坛,祭坛上悬浮的正是三日前在沙滩发现的残锚与玉佩。
异变陡生。阴影突然分裂成两半,一半化作苏妄言的模样,锁链上缠绕着混沌黑雾;另一半变成顾九娘,指尖流转的却是不属于她的幽蓝妖力。“是镜像守墓灵!”苏妄言横链护在顾九娘身前,与“镜像自己”的锁链相撞,两股内力在水中掀起风暴,将附近的珊瑚礁绞成齑粉,“用‘心潮共鸣’!它们能模仿招式,却复制不了我们的血契!”
顾九娘闭上眼睛,感受着苏妄言通过锁链传来的心跳。双生花的根茎在她识海深处生长,红白两色的内力如潮水般交融。当她再度睁眼时,眼尾蝶翼竟化作实质,振翅间掀起血色潮汐:“妄言,接住!”她抛出半片残锚,自己则迎着“镜像顾九娘”的妖力而上,指尖在水中画出双生花印记。
苏妄言接住残锚的瞬间,胎记突然爆发出强光,与残锚碎片合二为一。船锚图腾竟在水中完全显形,长达十丈的锁链上刻满十二道潮汐纹路。他本能地挥出“碧血潮生斩”,链刃所过之处,海水被劈成两半,露出下方沉积的古老战船——船首雕刻的正是引路人那日乘坐的石船,船身却布满与顾九娘软甲相同的鲛绡纹。
“镜像顾九娘”的妖力突然凝滞。顾九娘抓住机会,指尖血蝶刺入对方眉心,却发现那里浮现出的不是船锚虚影,而是半枚破碎的玉佩。记忆如潮水涌来:上一世她作为鲛人族圣女,正是用这枚玉佩稳住时空锚点,却在最后一刻将残片刺入苏妄言心口,以血契锁住即将崩毁的轮回。
“原来守墓灵的核心,是我们前世的执念……”顾九娘喃喃道,突然看见“镜像苏妄言”的锁链正缠向祭坛上的残锚。她来不及多想,合身扑向祭坛,却被镜像人一把抓住手腕,幽蓝妖力顺着血脉侵入心脏:“九娘!”苏妄言的锁链穿透镜像人胸口,却见对方化作黑雾涌入祭坛,残锚与玉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祭坛中央裂开缝隙,露出更深的渊海。在那黑暗深处,悬浮着一具鲛人族的骸骨,腰间挂着与顾九娘相同的双生花银饰,而胸前嵌着的,正是苏妄言此刻握着的完整船锚图腾。顾九娘的软甲突然发出共鸣,鲛绡纹路亮起金光,骸骨的眼窝中竟浮现出引路人的声音:“当双生花根脉相连,归墟深处便会开启……”
话未说完,漩涡底部的灯台突然全部爆裂。十二道黑影从血雾中扑出,这次竟不再是镜像,而是实实在在的鲛人族战士,身上缠着的锁链与苏妄言的图腾一模一样。顾九娘认出他们腰间的玉佩残片,正是自己上一世亲手分给守墓人的信物:“他们是前世的鲛人族守墓卫!妄言,用‘潮生十二式’!那是我们曾教给他们的战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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