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队长被我没头没脑的一问,搞得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。
不过他还是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些墓碑,然后很笃定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,很大一部分是下村的,其他的上村、大小村都有。”
“哎,这坟地不是陈家湾祖坟啊?”
这时候张队长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。
“陈家湾虽然大部分都姓陈,属于一个宗族,沾亲带故,可几个村子都有各自的坟山,怎么给埋一块了?!”
“因为埋在这片新坟地的老人,都不是寿终正寝。”
我回过头咧嘴勾起一抹笑,直勾勾盯着张队长,一脸严肃说。
一句话让张队长瞪大了眼睛,随即情不自禁浑身一激灵,王城更是吓得原地蹦起老高。
“不是寿终正寝?!许仙你这话什么意思?!难不成这里埋的老人,都是被人害死,死于非命?”
张队长缓过神来,也是咔嚓一下握紧了拳头,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,眼神瞬间变得如同鹰隼一般犀利、敏锐。
“许仙你最好别乱开玩笑,这片坟地十六个坟头,那就是十六条人命,要真像你所说,全都死于非命!”
“人命关天,这可是天大的事!”
“张队长我只说这些老人不是寿终正寝,可没说他们是被人杀害。”
世间万物,包括石头沙子,都有寿数。
安安稳稳享受完寿数,便是寿终正寝。
反之那就能说是死于非命。
“不是许仙,你这云山雾绕的,到底几个意思?”
“一会不是寿终正寝,一会死于非命,一会又不是被人杀害?!”
“是啊许仙,你丫的别卖关子了。”
“如果我告诉你们,埋在这片坟地的老人,极可能是被脏东西害死,还是同一只脏东西。”
有道是夜半莫提鬼,坟地不妄言。
这片坟地本就阴气森森、怨气聚而不散,我一句脏东西,让王城、张队长同时面色一变。
王城更是抱着胳膊,不停哆嗦,一脸警觉环视着四周。
“许仙你这么说可有证据?”
张队长好歹是衙门差人,专门负责办案缉凶,终归是要比王城冷静、敏锐的多。
“你们仔细看看这些坟前的祭品。”
十六个新坟,埋的老人死亡时间都十分接近。
坟头上都插了招魂幡,坟前摆了不少香烛祭品。
并且这些香烛祭品,摆放的时间都不久,水果还没有腐烂。
在我指引下,很快张队长就发现了问题。
“这片坟地经常有人来祭拜,而且香烛祭品这些东西一模一样。”
坟地里十六个坟头,并非是来自一个村,或者说就算来自一个村。
前来祭拜的人,除非是事先商议好,否则也绝不可能拿一模一样的香烛祭品来祭拜。
“来祭拜的是同一个人?!”
张队长意识到这一点,惊的瞪大了眼睛,一脸不可思议。
让他吃惊、不可思议的不是来祭拜这些新坟的是一个人。
而是这些新坟属于陈家湾好几个村子,属于不同人家。
既如此,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来祭拜?
恐怕只有两种解释,要么是这些新坟的家人一起请了某个人,定期来坟地祭拜。
要么就是前来祭拜的人,与这十六个坟头里埋葬的老人死于非命,有莫大关系。
甚至可能就是幕后真凶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十六个坟头,便代表十六家人,怎么会没有一家人寻麻烦。
人命关天,自古都是大事。
之后我领着张队长、王城在这片新坟地最后面找到了我说的台阶。
不多不少正好八阶,每个台阶高八厘八毫。
台阶下头一大片荒地,一看平常就没人走动,台阶也崭新如初,没有人走过的痕迹。
拾阶而下,我沿着台阶走向,拨开荒地齐腰深的野草,果然看到了石灰粉撒过的痕迹。
有些地方有习俗,头七回魂要在屋里撒石灰粉。
若是有脚印,就代表死去的亲人回来过。
故而石灰粉,有指引亡魂回家,别走错路的效果。
我又取出罗盘仔细看了看这片荒地。
“还真是阴阳路。”
见我罗盘都拿出来了,刚刚又说过这片坟地里埋葬的老人,全都死于非命,不是寿终正寝。
害人性命的可能是同一只脏东西。
张队长那还沉得住气,立马开口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?
“登天阶、绿柳荫、十八弯,这些是既是为了挡这片坟地中聚而不散的怨念、阴气不扩散,也为了挡住这十六只死于非命冤魂。”
“若没有这些,恐怕上次张队长你在十字路口遇到的不是鬼打墙,而是冤魂缠身。”
说完这些,我又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八个台阶,和草根下石灰粉撒过的痕迹。
“这八个台阶,名为下阴台。”
“下阴台供冤魂拾阶而下,又撒了石灰粉引路,这片坟地有能人指点,布了局,目的嘛便是让这些冤魂能走上阴阳路、早入阴司。”
“说直白些,就是超度冤魂。”
张队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呢喃说:“超度冤魂啊,这不是行善积德的好事?”
“呵呵,张队长你忘了这些老人之所以死后成为冤魂,是因为死于非命啊,超度它们也许是担心冤魂缠身呢?”
张队长一个激灵,反应过来,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开始扑簌簌往下滚落。
一片新坟地、十六个死于非命的老人,坟地被懂行之人布置了风水局。
一口咬定哥哥陈小海被人杀害、死于非命的凯丽陈。
陈家湾这地方,还真是让我都感觉匪夷所思。
至于两件事有没有关联,一时间我也不敢妄下定论。
不知为何,我心头总有一种感觉,这两件事一定有某种关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