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欢儿,快过来,见过你舅舅。”
在他看到陈大娘子和中年的时候,陈大娘子自然也看到了他,当即伸手招呼。
何欢顺从的走上前,向中年施礼,却没说话。
陈大娘子有些不高兴了,在我兄弟面前你给我端架子,你怕是不知道谁才是他的血脉至亲,“叫人呐!”
何欢有些为难,叫不出口。
他对舅舅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身上,那个不远千里,坐着大巴,护着他,去找打工的爹娘,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,也要让他吃好喝好的汉子身上。
而眼前这个四方脸,川字眉心,带着几分威严,衣着华丽的中年,跟对方对不上号,所以他叫不出口。
“算了,阿姊,别难为孩子。自从何氏出了事以后,您就断绝了我们两家的往来,我们有心帮帮您,也被您拒之门外。
娘说你是怕何氏在遭遇什么波折,牵连到家里。
可我知道,您是要强,是不想被家里那些人笑话。
这次要不是为了欢儿,您只怕还是不肯登门吧?”
中年拍着陈大娘子的手安抚,说到最后,眼眶里有水气在弥漫。
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,更别提像是中年这种一看就明显身居高位的人。
能让他差点落泪,足可见他跟陈大娘子之前的姊弟情很深,也足可见他简单的几句话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故事。
陈大娘子也被说伤感了,眼中含着泪道:“我当初出嫁的时候,名动义乌,家里更是给我凑足了出嫁的嫁妆。
那绵延三四里的嫁妆,在咱们义乌是头一份,即便是在你姊夫县里也是头一份。
纵然是在繁花似锦的开封城,那也是数得上号的。
爹娘将半数的家底掏给我了,我却没守住,反倒让人抄了去,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家啊?”
陈大娘子说到最后,泪流满面。
中年也忍不住落泪了,“您就算不回家,也该让欢儿来家里看看啊。不然欢儿也不至于到现在,都认不出我这个舅舅,叫不出一声舅舅。”
陈大娘子张了张嘴,却没说话。
这事或许是她做得不对,但她明显不后悔。
这大概就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。
想想也是,她出嫁的时候,三里红妆,娘家也给面子,拿出了半个家底给她做嫁妆,当时估计整个义乌的女人都羡慕她、嫉妒她。
她后来落魄了,再回去,哪那些女人当时有多羡慕她、嫉妒她,就有多嘲笑她、讥讽她。
听中年的意思,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,那她肯定不回去,不接受那些嘲笑和讥讽。
“您知不知道,爹娘念叨您念叨了多久,您又知不知道,我们两个做舅舅的,想看一眼外甥,还得趴到您何氏私塾门房外面的窗户上偷看?
在得知欢儿丢了以后,爹娘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,娘一个劲的说她苦命的囡囡。
我们带着府上的人全临安城的搜寻,还不敢大张旗鼓,生怕您知道了,说我们多管闲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