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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6章 送脸下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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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过了赛马、吃过了“鱼包韭菜”,在村子里喝了一圈米酒,又跟着村长他们去其他村子喝了一圈米酒,张潮的第一个“端节”就算圆满落下了帷幕。

这期间给张潮留下最深刻印象的,除了赛马、山歌,就是铜鼓舞了——大开大合、刚健有力,又充满神秘色彩。

铜鼓在西南各个少数民族的文化当中,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。它不仅用来祭祀、盟会、宴会,也是一个部族地位的象征。

在古代,能铸造、维护铜鼓,说明还具有维持部族文化特色和发展生产的技术水平。反之就比较悲惨了,要么被吞并,要么只能遁入更深的山中,变成没有族群认同的野人部落。

张潮虽然在“少年与流星”的故事里设置了会跳傩舞的巫师爷爷这个角色,但是并没有真的观察过相关的细节。铜鼓舞虽然不是傩舞,但是相去不远,也让他的构思更加完善了一些。

虽然每天都是醉醺醺的,但好在米酒度数不高,张潮还不至于失态,只是每天起床的地点变得不固定了,有一次甚至是从一垛稻草堆上醒了过来。

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过了1个多月。云贵山里的天气真的冷下来了,白天要穿着棉衣,夜间有时接近0℃,尤其是没有暖气,把张潮冻得够呛。

房子的结构不能做火塘,张潮又不敢在屋里用炭炉,只好在村里的拖拉机定时下山时,采购了小太阳、暖水袋,终于把村委会二楼小屋打理得可以过冬了。

现在的张潮每天都在野地里走,皮肤晒得黢黑,不仅一脸的胡茬,头发也在镇上的理发馆推成了平头,看着已经不是20岁出头的大学生,更像是本地的水家郎。

除了下山取钱时看到飞速增长的余额数字和每周1到2次的报平安电话,就只有1楼村委会电视里的节目可以让张潮了解到外界的变化。

他看到了专题纪录片「三晋风流」第一季在CCTV10顺利播放完成,并且在最后一集预告了《风流人物看三晋》与《三晋人物数风流》两本散文集即将出版的消息。

虽然因为自己溜号,没有看到于华、史铁生他们的文章,但至少从封面来看,夏答的美术部门工作做得不错。

「三晋风流」这个节目这段时间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,属于周末晚上的必看内容,所以片尾设计精美的两本书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。

张潮拍着胸脯保证第一时间给他们弄到,孩子们都高兴极了。

当然也有关于他自己的消息,在某次转台的间隙,一个访谈节目的嘉宾谈到了他,专门提到“近年来最火的青年作家张潮为什么突然消失在人群的视野当中”,张潮也只是笑笑,很快就换台了。

最近是农闲季节,张潮想给人家帮忙也没什么事可做,每天除了写故事、讲故事,就是到处游荡,闲得快长毛了。想去附近村子里的小学支教,又太容易被认出来,只能作罢。

所以这段时间的新闻里,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索尼发布了PS3。因为上一世玩游戏的胃口被养刁了,所以他对大部分PC和PS游戏都不感兴趣。

但是PS3就不一样了,这一代主机不仅画面相比PS2有了巨大的提升,而且PS3上的经典游戏还是蛮多的。比如《上古卷轴 4:遗忘之都》《NBA2K7》《战神3》《最后生还者》……

要不是怕带坏小孩,张潮都想让马伯慵给自己买一台,连同游戏碟片一起打包寄过来了。

好消息是,“少年与流星”的故事已经写得差不多了,时间线越来越接近自己预设的盛大场面。无论是人物形象的饱满程度,情节的跌宕起伏,主题的明朗温情……都是自己作品中的翘楚。

坏消息是,“少年与流星”的稿子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写,变得乱七八糟的。不仔细分辨他自己都搞不清哪些是什么时候写的,哪些是自己写的,哪些是孩子们听故事过程中给他出的主意。

但是张潮不在乎。反而认为这种写作方式,也许更加贴合“故事”这种文学体裁的诞生和发展。相比于作家独立创作的、散文,“故事”往往具有更开放的创作空间和更即时的创作反馈。

“故事”原本就是口头文学,在口耳流传间,被不同的转述者,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愿望,被一次又一次地重塑。有些时候是无意的疏漏,有些时候是有意的增删。

根据流传的“故事”形成文学作品,在许多民族中都有,并被视为书面文学的重要源流,例如《荷马史诗》。在中国,则形成了说书人使用的“话本”。

中国所谓“四大名著”中的三部,《水浒传》《西游记》《三国演义》,都是由文人集萃话本再创作而来。

所以用逻辑推理的方式去探究这三部作品的隐秘,有时候挺扯淡的,例如吴闲云之流。什么红孩儿是太上老君的私生子、林冲卢俊义岳飞是周侗徒弟等等,看起来颇有道理,其实都是不同年代、不同书商的版本错讹之故。

用这种方式流传下来的作品,版本繁复、谬误甚多,很难做到逻辑严密、前后一致,但是却有一种自然肆意、蓬勃旺盛的生命力,拥有独特的审美魅力。

所以当近代的作家们厌倦了整饬的作品形式的时候,往往又会回头探索这些“原始”的创作技巧,试图还原“故事”这种体裁原本的样貌。

例如莫言,他的“魔幻现实主义”似乎来自于加西亚·马尔克斯,但在风格上,更多是借鉴了民间故事和话本的创作手法。

不过再怎么借鉴,也只是作家一人在写作。所有的繁复和分歧,都是作家一人在“模拟”不同的写作人格的产物,严格来说与真正的“故事”只有形似,没有神似。

但是张潮这次的创作就不一样了,他真的让很多孩子介入了自己的创作过程。每个晚上给孩子们讲完片段,他都会收到孩子第一时间的反馈——

“我觉得巫师爷爷是真的会法术的,不然他不就在撒谎吗?”

“韦小亮一个人去找张老师,不会迷路吗?山上的岔路可多了,走错一个就要绕好远。”

“我爷爷说只要公鸡不打鸣,太阳就不会出来,这样一天的时间不就延长了吗?”

“我今天刚听老师说,流星其实是许愿。下流星雨不就让很多很多人许愿?”

“是啊是啊,要是所有的村民和同学,都许愿韦小亮的妈妈好起来,说不定愿望就成真了呢?”

“今晚会有流星吗?”

“可能吧?诶——刚刚是不是掉下来一颗?你们看见了吗?”

……

这些童言童语,张潮回房间以后,都一一记录下来。有些启发他修改了自己的原文;有些则成为后续情节的灵感;还有些,则干脆变成了另一种发展可能,延生出另一条故事线索。

张潮刚开始讲故事的时候,设置了7天的“大限”,心想着十天半个月怎么也把故事讲完了。

但随着孩子们的加入,这个故事的细节越来越翔实、支线越来越丰富,版本也越来越多,结果一直讲到了快12月底,才接近尾声。

所以才会出现除了开头和结尾,张潮自己都分不清后来讲述和记录的内容哪些是自己原意,哪些是孩子们再创作的情况。

就像《西游记》,最初是元人话本《大唐三藏取经诗话》,只有3卷17节,师徒4人也只出现了唐僧和自称“猴行者”的白衣秀士。

但是历经数百年的变迁,最终形成了煌煌上百回的《西游记》(版本太多,就用这个统称了)。

张潮没有想到一个无心之举,竟然让自己亲眼“见证”了故事是怎么诞生和发展的。

最终这个故事完成的时候,会呈现出怎样一个样貌,张潮自己也没有把握。但他仍然愿意维持这种开放的创作状态,甚至非常享受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创作过程,都不去特意整理书稿了。

不过村长不了解张潮的“工作性质”,只觉得这个小伙子每天要么无所事事,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半天没有动静,加上这一住就两个多月……

以往也有背包客在什雷村流连忘返,但长的也不过呆五六天,短的连夜也不过。谁会像张潮这样简直像准备就此扎根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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