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净的1个亿?”张潮依旧不为所动,而是问道:“1个亿买不到的路可不多,干嘛非要盯着我?就为了我现在这点小名气?”
见张潮不肯松口,邢有天只能缩回自己的座位里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一是媛媛确实喜欢你,我观察了你一天,也觉得你不错。
二是媛媛要是能嫁给你,她就有足够的理由不用回来继承我这个‘天泉集团’了。我就她一个女儿,哪能看她往火坑里跳?”
张潮好奇道:“‘火坑’?你们煤矿业不蒸蒸日上吗?再说了,她不继承就不继承呗。你老了不想做了,把企业一卖……”
邢有天沉默了一会才道:“要能这么简单就好了。都说了是‘火坑’,谁会往里跳?”接着指了指车窗外连绵的大山,问道:“知道那是哪里吗?”
张潮并不了解此处的地理,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。邢有天道:“那里就是我起家的地方,也是我老家所在。那里有一口老矿,从清朝就开始采煤了,不过现在已经停产了。
要说资源丰富,我们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!我记得小时候很多煤矿层都裸露在地表,家里生火缺煤了,我们小孩儿就去外面捡煤块去……”
张潮不明白邢有天突然开始忆苦思甜什么意思,但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。邢有天又讲了几个自己小时候和煤有关的故事,张潮突然想起了什么,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煤块能吃吗?什么味道?”
邢有天纳闷地看了张潮一眼,不过还是答道:“当然可以吃。我们矿区的小孩儿哪个没嚼过煤?以前也有矿工因为事故困在井下,靠吃煤喝尿坚持到救援来的。
煤块吃起来是脆的,味道嘛,就谈不上好坏了,像嚼烤糊的饼子。煤说到底就是碳嘛,吃一点没事。”
张潮点点头,上一世的心头疑惑终于得到解答,于是道:“您接着说。”
邢有天被张潮这么一打断,也没了忆苦思甜的情绪了,而是直接问道:“你觉得就我们这样的煤矿,开采起来有任何难度吗?”
张潮想了想,摇摇头。
邢有天又问道:“来拉煤的都是在坑口装车现结。装一车煤,给一沓现金,钱货两清,绝无赊欠。这个生意,有任何难度吗?”
张潮仍旧摇摇头。
邢有天苦笑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:“当然都没有难度——所以所有人都说在坑口拴条狗都把这生意做了。那凭啥就能轮到我邢有天做呢呢?”
张潮连忙把手一抬,示意打住,道:“邢老板别往下说了,你的意思我懂,但这些事我不想参和!”
邢有天叹道:“你别看我这么风光,但其实那些车、那些房,都是给人看的。在燕京一口气买20辆悍马,我傻吗?那是我想开吗?我多大个屁股要20辆车才能装下?”
紧接着,眼睛紧盯着张潮道:“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,无论结果是什么,我都不后悔。但是媛媛是我独生女,我花钱送她出国读书,就是为了让她远离这些是非。
但是现在好像不成了。我,可能不行了。……总之有人一定要她回来继承‘天泉集团’,其实就是接盘、扛雷……所以我需要为她制造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。比如……”
张潮笑着道:“比如和一个有点名气也有点身家的青年作家结婚,定居燕京或者港岛。人家顾忌到这个青年作家的舆论影响力,不敢强来,只能想办法让其他人接盘扛雷?”
邢有天点点头道:“媛媛这个孩子被我宠得有点脾气,但人还是很好的,就是贪玩了点。也不是没有人向我提出过让媛媛和他们的孩子处对象。但是在我看,他们只想找个机会,能趴在‘天泉集团’上吸血。
之前有个房地产的老板,就故意把儿子送到美国和媛媛接触。后来我查清楚了,他那个公司,早就外强中空、银行都不肯贷款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