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错人了。”

“是啊，找错人了。”雷蒙德附和。

邵八那张肥硕的脑袋不方便过度修饰，尤其是挨了两巴掌后，下垂的两坨腮帮子肉肿起来把嘴唇挤压得无处安放，几乎缩成了一张樱桃小口，看着像个豌豆射手。

豌豆射手嘴一张，里面喷出满口叫嚣：“找错人了还不住手？！是当我不会报警么？”

“可以，需要我帮你拨吗？”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把踩在邵八后颈上的大脚挪开，“这里的报警电话也是110吗？”

“邵先生，我们调取了你私人会馆里近一个月的所有监控，”雷蒙德说着，从怀里摸出一个手机，翻出几张照片，“就在上周王女士失踪前，她来过这里，我想你应该还有印象？”

那几张照片拍的是大厅的候客区，有一个自助的吧台，环绕吧台或立或走的人都是盛装，营造出某种衣香鬓影、纸醉金迷的氛围。

吧台边有个衣着保守的女人正在拿果汁，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，回头看了一眼镜头，露出大半张脸——正是孔雀邸失踪的王秀霞。

黑衣男人：“眼熟吗？为什么不通知警察？”

邵八挣扎着坐起来，扭了扭脖子，刚才男人的一脚差点送他见了上帝：“你们是警察？这是私人疗养院，打的是高度保护病人隐私、尊重家属意愿的招牌，走的是高端市场路线。怎么，病人失踪前来我这喝杯免费的果汁也犯法了？”

黑衣男人冷冷地说：“我想邀请您去尿检。”

“啊……”邵八愣了一下，还没等反应过来，就是一拳闷在肚子上，别说是尿了，连隔夜饭都被打了出来，跪倒在地背弓得像个问号。

“啧，有些人真是太不体面了。”雷蒙德也掺了一脚，他伸手拽住邵八的头发，将那张猪脸提起来与自己对视。

本地纸媒“时选周刊”还没倒闭的时候，有一期的封面上曾经出现过这张脸，介绍的是本地优秀企业家，“哪都通”快递公司的老总邵八。上这份杂志不需要多优秀，自己拍好照片拟好稿，连广告费一起送到杂志社就好——一天到晚刊登这路货色辣人眼，可见时选周刊活该倒闭。

大额洗钱外加涉黑。如果没有邵八的资金支援，行脚商的混混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，牙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地方藏。

“专员阁下，我认为就是因为你们下手太轻了才将事情办得复杂，”男人的语气其实称得上如沐春风。就是眼神黑沉沉的，看人的时候掺着打量和戒备，就像动画片里审问耗子的黑猫警长，“早在最开始发现行脚商和这快递公司有关系时，就该控制住他所有势力，这样王秀霞被言灵影响时，我们只需要追踪她就能找到牙人。”

“只能说催眠这个言灵对普通人影响太大了，牙人可以不断放出幌子，我们却只能咬钩。”

“催眠无非是梦的一种，会陷入其中只能说明心智不够坚强，”黑猫说，“我是从报告里得知可能有高危混血种参与才同意配合你的行动，不过很遗憾，看来是本部的诸位草木皆兵了。”

“这种时候就不要端架子了好吗？你在进修班里不是以谦逊闻名的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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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谦逊我也不会和你搭档了。”

雷蒙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嫌弃了，还没等他措好词反驳两句，黑猫又接通了临时专员们的快线，“邵八已处理，牙人不在这里，将对其关系网进行排查，受害者那边的情况呢？”